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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网瘾少年”到“隐蔽青年”,一个家庭13年的网戒困局

从“网瘾少年”到“隐蔽青年”,一个家庭13年的网戒困局郑钊(化名)已经许久没有走出卧室的门,像被困住了,父亲郑立书也走不进他的心。郑立书把原因归结为“网瘾”,过去13年他想尽办法,都失败了。郑立书想不通,是哪错了?

本报记者明阙何凯视频编辑吴佳莹彩江陈璧(15:36)

27岁郑钊的生活不到“十平方米”。

他把窗帘拉得紧紧的,弯着腰,躺在床上玩游戏,看视频…父亲郑力树说,六年来,儿子没有工作,从不出门,从不和任何人说话,生活成了一座孤岛。

缘起于2010年初春,初三学生郑昭沉迷网络游戏,后辍学。

郑力树带儿子去看心理医生,带他去旅行,甚至把他骗到网戒学校,就是为了让儿子回学校。他一直记得儿子成绩优异,老师甚至评价“考上清华北大不是梦”。

离开网戒学校后,郑昭写道:“人生是一个不断规范的过程,规范的标准是人类一代代传承和完善的。但是现在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条条框框的环境里。不难过吗?”

郑昭10年前写的。本文图片均为该报记者何凯拍摄。

在儿子考“清北”的希望破灭后,郑立树期望他至少能自立。2017年5月,在武汉工程技术学院学习一年半后,郑昭再次“退学”,完全躲进了一个人的世界。

郑力树无法理解儿子的“隐藏”行为。“不学习,不工作,不社交的生活有什么乐趣?”他把儿子的“沉沦”归咎于网瘾。从2021年8月到2022年4月,郑力树骑行大半个中国,宣传网络游戏的危害,完成了一次情感宣泄。

以家庭为中心的生活方式,对上学、工作没有兴趣或意愿,症状持续三个月以上,排除精神分裂症、智力障碍或其他精神障碍者,称为“隐性青年”。自2015年以来,郭娟一直与该团体保持联系。她是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社会工作专业的老师。她介绍,日本精神病学家斋藤焕在1998年出版的《隐藏的青春:永无止境的青春期》一书中首次提出了这一概念,随后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地区开始研究这一群体。

郑力树希望政府和社会能够关注这个群体和他们背后的家庭,帮助他们一起寻找解决方案,让“隐性青年”回归社会。

“十平方米”

3月28日,湖北省麻城市的一间民房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房间里依然很暗。

这个空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梳妆台。郑昭穿着一件蓝色的棉衣,粉色的被子侧躺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瘦弱的脸上毫无表情。手机里在放视频,声音很轻,坐得近听不清楚。

郑昭躲在他十平米的房间里。

自2017年5月从武汉工程技术学院退学后,郑昭在家“躺”了5年多,饭菜都是父母送到房间。郑梨树和妻子跟儿子说话,郑昭低头玩手机,头都没抬。郑丽淑的妻子张莉说:“有一两次,她给儿子送饭的时候说,‘今天做什么菜,你喜欢吃哪个’,郑昭就会抬头看她。”

张莉记得,最后一次郑昭说话时,她对她大喊大叫,因为她太啰嗦了。

“让他喊出来比较好。”张莉说。

3月29日,郑梨树走进房间,想和儿子谈谈。他站在床边,讲述着他们这十年来的经历。他骗儿子去看心理医生,强迫儿子进网瘾中心…使用不适当的方法。

“我们也是从小出来的,做了很多错事。每个人都会做错事……”郑梨树对躺在床上的儿子说。

郑昭没有回应,依然盯着手机,却悄悄把视频声音调得越来越高以示抗议。郑力树也提高了声音,淡淡地说。突然,郑昭生气了,拍了一下什么东西。郑梨树吓了一跳,立刻闭嘴离开了房间。

郑梨树后来解释说,他想把认识妻子的过程和这几十年的经历告诉儿子。此前曾赴广州、武汉等地参加家庭教育培训。老师建议他多和孩子交流。还有人建议他学着玩游戏,用游戏角色和儿子交流,但郑力树永远学不会玩游戏。

自从13年前,儿子沉迷网络游戏,不想再去上学,父子俩再也无法正常交流。

这几年,郑梨树发现儿子不洗澡,不刷牙,懒得换衣服,越来越颓废。他不知道儿子遇到了什么问题,有什么困惑。

去年6月15日,麻城市精神病康复医院诊断郑昭为“网瘾”,建议对其进行监护治疗,并在学习、事业、生活、社会功能等方面加强康复训练。郑力树发现儿子以前打游戏的时候会笑。这两年他整天面无表情,猜测他可能得了抑郁症,想送他去精神病院治疗。

3月29日,郑力树小心翼翼地再次走进房间,征求送他去精神康复医院的意见,因为他不想再逼儿子了。郑昭还是一言不发。

上海阳光社区青少年事务中心社工张进认为,网瘾只是郑昭逃避现实生活的一种方式,送他去精神病院治疗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之前接触过很多类似的团体,他建议,在不伤害自己或威胁公共安全的情况下,让孩子和家人呆在一起会更合适。

从“尖子生”到不被关注的学生

郑昭,1996年6月出生,由爷爷奶奶带大,父母长期在广东打工。小学四年级之前,郑昭在村小学读书。郑昭的爷爷是退休工人,每天早晚送郑昭上学。

在当时的数学老师郑启金的印象中,郑昭有些贪玩,但很自律,很少迟到和缺课。郑昭唯一一次迟到是因为前一天作业做得太晚了。”郑昭努力学习,直到完成作业才睡觉.”郑启金回忆了爷爷郑昭的故事。

我的表妹郑伟,六岁,记得我的表妹郑昭喜欢和她的同龄人玩弹珠和折纸…她被欺负了很多次,哭着跑回家。她和爷爷去和对方的孩子或者父母交流。

但在郑立树夫妇的记忆中,儿子从小聪明懂事,几乎没在父母面前哭过。每次回家都会给儿子买遥控车,飞机之类的。郑昭喜欢把它们拆开再重新组装,一个人玩很久。

父子俩早年的一张照片。

每到寒暑假,他们就带着儿子去广东,或者一个人回老家陪儿子。2004年春天,为了照顾孩子,郑梨树回到老家,在老家做起了挖沙生意。第二年秋天,他把儿子送到麻城的一所私立学校,每半个月回家一次。

张莉后来回忆说,当他去城里读四年级时,他的儿子才9岁,逐渐变得不太爱说话。但因为他进步很快,墙上慢慢贴满了奖状,夫妻俩很开心,忽略了儿子的其他变化。

郑昭获得表彰证书。

当时郑昭的未来充满希望。四五年级班主任徐金玲深有感触。郑昭身材矮小,沉默寡言。她喜欢看书,下棋,做自己的事,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

那时候郑力树刚开始清淤业务,经常设备出问题,要熬夜修。郑力树说,他去学校看郑昭,问他在学校习惯吗?学习中有哪些困难?儿子总是回答他:没事。

有一次,郑昭没有考第一名,回家跟父亲说,下次一定要超过考第一名的同学。在同学赵霁的印象中,郑昭争强好胜,看重学习成绩。同学找他玩,他也愿意一起玩。

2008年秋,郑昭升入初中,进入尖子班。一个年级十个班,有两个尖子班。同学陈子敏记得,郑昭初一成绩很好,在班里是前几名,初二成绩有些下滑。陈子民和郑昭住一个宿舍。他说,郑昭的床单和被子总是收拾得整整齐齐。那时候别人的被子都很乱。

那一年,郑力树花了4000多块钱买了一台电脑回家,想着这样自己查资料会更方便,也希望能帮儿子学习。

起初,计算机没有连接到互联网。郑昭放学回家,会在家玩一会儿单机游戏。第二年,电脑就连上了互联网。郑昭一回家,就只是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睡觉时间从晚上八点推迟到十一点。周末和寒暑假,郑立树忘记断电的时候,甚至通宵达旦地玩。

高二班主任李玮峰在接受北京青年报采访时表示:郑昭属于不引人注意的中学生,成绩在班里大概是10、20名,年级是20、30名。他记得,2009年10月,二年级上学期,郑昭因甲型H1N1流感住院一段时间,返校后成绩略有下降。在李玮峰的印象中,“他可能是自卑了,渐渐和同学疏远了,逃避到游戏里了。”

初二下学期,郑立树让儿子洗头理发后去上学。郑昭正在玩游戏。他先是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就不理他爸了。郑梨树拉着儿子进了理发店。郑昭突然说:“我今天剪了头发就不去上学了!”“张莉说,他的儿子从小就不愿意理发,性格和他父亲一样固执。

他们没想到,从那以后,郑昭就再也不想去上学了。

戒掉“网瘾”

张莉从广东辞职赶回家,但还是没有办法说服儿子。

“你说什么他都不理,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张莉说,在那段时间里,她非常难受,甚至想过去死。想到自己从小没有妈妈,也不想儿子有妈妈,就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郑梨树切断了家里的网线。张莉有时会在凌晨两三点醒来,看到郑昭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她问儿子:“你怎么还不睡觉?”郑昭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

张莉回忆说,自从儿子初二辍学后,她几乎再也没有叫过他们“爸爸妈妈”。

很快,郑力树干脆把电脑送给了别人,把家里的有线电视也掐断了。郑昭整天呆在房间里,看着爷爷之前买的武侠小说。郑力树几次邀请郑昭的同学和老师来家里,希望他们和郑昭好好沟通,劝他回学校。没用的。

为了让儿子出家门,郑梨树后来买了台球桌放在院子里。李征部长知道,在那段时间里,儿子非常高兴地打台球,有说有笑,但他仍然拒绝回到学校。有时候,郑昭会和家里的朋友或者父母一起下棋、打台球、打羽毛球。但过了很久,他又退到了房间里。

有一次,郑力树让朋友的儿子和郑昭一起出去玩,郑昭答应了。他们一起去黄州玩。后来,郑力树带着儿子去了一家心理咨询中心。张莉说,郑昭独自呆了一个小时。出来后,心理医生告诉他们,郑昭一句话也没说。心理学家建议他们多和孩子交流,多陪陪孩子,带孩子出去走走。但此后,郑力树想带儿子出去旅游放松一下,被郑昭拒绝了。

夫妻俩没办法,只好烧香拜佛。听到算命先生说老房子风水有问题,他们就把老房子拆掉,用剩下的积蓄盖了一栋新的三层小楼。

2011年春节后,郑昭突然同意返校,但要求换学校。

他进了镇上的一所公立学校,继续读二年级,每周回家一次。张莉记得学校老师说郑昭成绩好,有点孤僻,生活节俭。张莉后来得知,郑昭用他的生活费偷偷买了一部手机。

只要儿子愿意上学,夫妻俩就默许他用手机。但没过多久,郑昭上学越来越晚。张莉有点担心,问他遇到了什么问题。郑昭始终没有回答。

临近期末考试,郑昭又不愿意去上学了。

郑梨树很生气,认为一切都是网游惹的祸,没收了儿子的手机。郑力树说,那一次,他把儿子从二楼沿着楼梯踢到了一楼,看到儿子流泪,他也很难过。后来,郑昭绝食,三天三夜不吃饭。郑力树把手机还给儿子。

2012年初春,郑昭把儿子骗到江西庐山一所网瘾学校,决心帮他戒掉网瘾。

一周后,郑力树收到了儿子的来信,说他知道错了,会改正。他非常想念他的父母。夫妻俩看了非常开心。两个多月后,郑力树夫妇来学校参观。张莉记得,看到他们后,她的儿子高兴地叫他们“爸爸妈妈”,并在车里唱歌。

那些信是按照网校的模式写的,不是他的真实想法。郑昭后来用言语向母亲抱怨:

卓尔(网戒学校)是个麻木的地方,先麻木身体,再麻木精神。你知道每天让别人逼着你做一件很辛苦很累又不愿意做的事是什么感觉吗?先是想反抗,但是又打不起来,后来又想逃跑…你知道让一个体质一般的少年连续锻炼(不休息),像劳改犯一样度过五个月是什么感觉吗?哪里会有很多感觉,是空捏造的。那些信你不是一周看一次,而且都是周末写的吗?这是规定的任务。)哪里会锻炼什么意志力,简直是冷血的炼狱。思念的家,终究只是心中的“家”。

郑照写的信

沉默和反抗

从网戒学校回来后,郑昭主动提出补课。

那一年,他去了另一所学校,成绩优异。不久之后,张莉发现她的儿子总是在周末和他的祖父呆在一起。她后来才知道,郑昭在用她爷爷的手机看网络小说。

半年后,郑昭不想再去上学了。

郑梨树没办法,只好给之前的网瘾学校打电话,让对方带郑昭回去继续戒网瘾。他记得当时来了两个老师。上车时,郑昭挣扎着不想走。他们强迫他上车。

两个月后,郑昭被接回家,换了一所学校。

张莉说,他儿子的成绩仍然很好,但他总是独自一人。“他内心应该感到孤独。”四月初,张莉回忆起点点滴滴,后悔不已。儿子小的时候,她选择外出打工,没有陪伴。

郑力树发现儿子在纸上写满了游戏装备,甚至构思出了游戏的框架和概念。表姐郑佳佳记得有一次,表姐玩新游戏,她问她是什么游戏。郑昭给她介绍的,还帮她在手机上下载了游戏,给角色起了名字。

郑昭的论文中充满了游戏中的技巧和灵丹妙药。

郑佳佳和郑昭一起玩王者荣耀,发现他们的堂兄弟很少和游戏里的人聊天。不过后来她在网上看到了表妹,几次邀请对方去玩游戏,但都被拒绝了。

郑梨树还是想不明白。他没有禁止儿子玩手机,但是他沉迷于游戏,总是在玩的时候不想学习。后来,他把郑昭送到武文学校,“在那里你可以戒掉网瘾,好好学习。”

在读了两所文武学校后,郑昭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在普通高中读了一个学期,他不愿意再去上学了。郑梨树只好强行把儿子送到江西一所文武学校读高中。

郑梨树还记得,到了江西的学校门口,郑昭一下车就跑得无影无踪。后来学校老师在附近的网吧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学校。

很长一段时间,张莉怀疑她的儿子是否对人没有感情。还是心里恨父母?他为什么不想和他们交流?直到有一次,她和儿子推心置腹地谈了他们过去的岁月和艰辛。郑昭沉默了,流下了眼泪。她这才知道,儿子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想表达出来。

2013年初,郑昭在日记中写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这个世界不满了,但又无法改变,最后只好融入其中。冷眼旁观,沉默不语。回想过去,我很懒,思想很粗糙,觉得自己是个迷茫的人。我思绪起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不知道为什么在想,我没有爱,一切如飞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想,很难!难!难!只有孤独和叹息!

那段时间,郑昭想过以写作为生。他写道:我决心写书半年以上,但我是个新手。我试了几次,但是没有经验…我的坚持让我受益匪浅。但他似乎并没有坚持。

郑力书没有看过这些日记,也没有看过儿子写的文章。他一心想让儿子进入一所著名的大学。直到高考,倔强的父亲突然对儿子不抱希望了。他给了郑昭一些钱,把他送到火车站,说:“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逼你了。你还不如出去找工作。”没想到,郑昭自己回学校了。

郑梨树非常高兴。他去上学,找了一份临时工作。他可以帮儿子洗衣服和被子,花更多的时间陪他。当数学老师告诉他,郑昭上课几乎没见过黑板的时候,他的心凉了半截。

2015年高考,郑昭以300多分的成绩被武汉工程技术学院录取。

那一年,由于清淤生意不景气,加上父母相继去世,郑立树卖掉了家里的清淤设备和车辆,把房子用锁锁上,和妻子一起去武汉打工,防止儿子每天从学校跑回家里打游戏。

大学第二年,郑昭的导师给张莉打电话,说郑昭天天呆在宿舍,不去上课。张莉上学后,她问儿子为什么没去上课。你还想学习吗?郑昭没有回答,只是点头又摇头。张莉最终让她的儿子休学了。

从此,郑昭再也没有回过学校。

骑马和隐藏的青春

离开学校后,郑昭去了武汉父母打工的足疗店帮忙。

干了半个月,郑梨树总说儿子不爱干净,头发油腻,会让客人不舒服。很快,郑昭就不想再做了,回到床上玩手机。

疫情期间,一家人回到麻城农村老家。张莉在城里的一家足疗店工作。她每天从中午工作到凌晨,然后骑车回家。她的月薪是3000多元。郑梨树丢了工作,陷入迷茫和焦虑。

2020年8月的一天,在离他们家不到200米的地方,一名高中生因为“沉迷网络游戏”而自杀。郑梨树很震惊,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2021年8月至2022年4月,郑力树骑着一辆黑色自行车,戴上头盔,自称“林则徐转世”,穿着一件红色马甲,背心背面写着“关闭网游,解救网瘾家庭成员”。他就这样骑行了半个中国。

郑力树认为,网络游戏是儿子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去北京各个部门反映情况,提交了400多个受害者案例。他希望政府出台更严格的“防沉迷”规范,全面禁止未成年人玩网络游戏。他希望他们家的悲剧不会重演。在骑行过程中,许多家长向他抱怨他们的孩子如何沉迷于网络游戏,影响了他们的学习,甚至使他们无法从大学毕业…

郑梨树心里清楚,他所做的这一切对儿子来说毫无意义。“就算现在游戏平台关了,他(儿子)也不一定能恢复正常。”郑力树说,他当时很慌,到外面喊一声会好一点。

在路上,他看到几个年轻人躺在路边,饥肠辘辘,一丝不挂。他不禁伤心地想,六年了,儿子还没出过家门,吃的还得往他房间里带。他以后会变成这样吗?

郭娟的论文《家庭关系的视角:隐性青年研究的可能路径》谈到,家庭为隐性青年提供物质条件,包括饮食、电子产品、互联网等日常用品。“家长对孩子惰性和其他退缩行为的高度容忍,阻碍了社工对案件的识别和及时的干预和帮助。”

张进接触这个群体已经十几年了。他觉得像郑昭这样与世隔绝六七年的隐藏青年,是无法和父母正常交流的。如果他想走出来,需要长期的陪伴和沟通。

张进觉得如果有当地的服务机构和专业的志愿者,可以慢慢尝试定期和他保持联系。“你不用让他用语言表达,不用拉或者动你的脚或者被子,让我感觉到你听到了。”

他还建议,如果有适当的机会或场合,隐性青年可以从现在开始过不一样的生活,比如父母帮短租盖房,看他能不能独立生活,从而逐渐走出“隐性”状态。

但郑立树至今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地方专业组织和机构。

今年年初,考虑到妻子回家不方便,他在麻城租了两室一厅,租金一年6000多元。儿子也搬进了出租屋,依然每天不出门,窗帘紧闭。

郑梨树和妻子想过再要一个孩子,但最终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这两年,郑梨树晚上失眠,白天情绪低落。

有亲戚朋友建议让儿子一个人呆着,自己给老人挣点钱,但郑梨树不愿意放弃儿子。“如果放弃他,我们家就彻底完了,对吗?”

(郑昭、张莉、郑佳佳为化名。)

海报设计:朱

责任编辑:彭玮图片编辑:金洁校对:徐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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