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文科生找工作”的苦，我懂
今年2月底，一个Up发布了一个“文学硕士月薪五千”的视频，上了热搜。Up主也联系了媒体。他找工作找了近半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当然最后还是有好消息的。目前，他的工作终于暂时尘埃落定——服务业管培生将留在上海，从基层做起，向上培养。
我理解他对自己求职痛苦的描述。我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求职，比如找不到对口的公司，明明是文学专业，去面试“嘻哈导演车车的团队”等等。
我和他背景很像，比他早几年文学毕业。文学在文科生中属于人文学科，比法学、新闻学、管理学、金融学等社会科学更“文学”。找工作链真的是最难的一类。
坦率地说，从我们进入学校的那一刻起，求职焦虑就一直笼罩着我们。文史哲这样的文科生，总有一个保留的程序，就是第一节课，老师问谁自愿先填这里。我记得当时我们班有一个人举手了。他家很有钱，完全不担心工作的问题，但是他毕业后真的没有工作。
很多文科生的第一志愿是找工作，都被各种巧合“调剂”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铺垫，大家才真正的努力了。这是我们的特色。我们有很多实习和考证，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弥补自己的“出身”。普通话，教师资格证，计算机二级，商务英语等等几乎都是大家必备的。我也考了，可惜电脑没通过。
那时候如果学院组织一个师兄师姐来分享找工作的经验，我们总是会爆满。记得我加了个学长当“导师”，在地铁公司上班。我真的很羡慕他们，也很迷茫。在这些单位工作能学到什么？《现代汉语通论》我考了97分，但是有用吗？
到了找工作的时候，这种困惑被无限放大。我不知道一个行业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我的知识是用来做什么的。我见过的公司很多，有保险公司，证券公司，航空空公司，物流公司，造船等等。但是可以选择的岗位很少，比如办公室、工会、党群、管理培训等等。经常需要在一长串表单中找到一个或两个与这些混合的位置。
记得进了一家总部在上海的保险巨头的航站楼，我从北京匆匆赶过去。面试的时候，老板问了我一句话，大意是“你觉得保险和你的专业怎么契合？”这个问题我当然有准备，但是说实话，答案其实很浅，因为我根本不懂保险，所以为了面试勉强看了一下。
从高档写字楼的面试室出来，看着脚下的黄浦江。我真的很想跳进去。我知道我的回答很差，我恨自己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少，或者说我知道的没用。当然最后结局还不错，录取肯定无望，但至少报销了我的差旅费和房费。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在证券公司有人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当时心里一片茫然:那你为什么发我的简历？);在银行被问“你觉得金融是什么”(估计没有专业问题问我)；甚至在面试老师的时候被问到“你真的想当老师吗”(我连教学大纲都不会写，是的，中文系其实没人教这个)。
现在想想，上学的时候真的很开心。读诗和小说甚至是一门课。外国文学史老师懒的话，也可以放电影。课上讲了一些深奥莫名的话题，比如赛义德的东方学，陶渊明的接受史，北齐书的方言应用等等。
但只要离开学校，你就会立刻感受到社会的活力。真正的职场需要你工具的价值，没有那么多温柔。我记得老师在课堂上对我们大喊:同学们，多问价值理性，少讲工具理性。但我当时就想，我连PS工具都不会用，简历也做不好。
就在前两天，我们班准备组织一次聚餐，让老同学聚一聚。我点开这个万年不动的群，看看成员名单，点开头像和朋友圈，看看他们的近况。看完之后，我也叹了口气，笑了。
那时候他们都很迷茫很焦虑，不知道该做什么，而现在他们分散在各行各业，什么都做。有的毕业工作一般，但是跳槽几次，现在都是“X总”。当然，我很幸运，终于找到了专业对口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们渐渐找到了自己的窝。
说实话，博雅教育在找工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优势，对应的岗位真的不多，所以心里要做好准备。我不想说文科能给什么眼光和人文关怀，因为能给这些的专业太多了。
但是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学文科，特别是出于兴趣，不要后悔。其实知识本身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即使大学学的是微积分，也只是牛顿时代的知识，落后时代几百年。
读书教给我们的，其实是获取知识的能力，思考问题的方式，甚至是应对失败的自我提升。这些都是在漫长的人生中发挥作用的“知识”。有点不着边际，但是极其重要。当然，文科也可以教给我们这些东西。
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读纯文科课程，虽然这是我的“第四选择”。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学的是热门专业，我的生活会不会很好。人永远不会有“如果当初”的机会。我能做的，就是在给定的道路上尽我所能，抓住每一个命运转折的机会。
文科生前途好吗？我不敢说。但是努力的人会有大概率。文科生们，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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