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32年，安徽芜湖30名中专生陷“干部”身份罗生门_直击现场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社会进入快速发展期。为了促进基层建设，政府出台了相应的选拔人才的措施，设立中学就是其中之一。对于当时的绝大多数学生来说，考上中专就意味着毕业后有了“铁饭碗”和干部身份。
1991年7月，安徽省芜湖市南岭高级职业中学(以下简称南岭职高)土木建筑专业40名学生顺利完成学业，按规定应由国家计划分配。然而，时隔一个月后，他们被告知，他们就读于乡镇企业中专班(以下简称乡镇企业班)，国家不包括分配。毕业后被乡镇企业录用，属于集体所有制企业工人身份。
因为在计划经济时代，员工一般分为工人、农民、干部等。，干部享受包分配待遇。所以，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毕业生们难以接受。30年来，吴、何等人曾多次向各级政府反映，但得到的答复始终是因为他们属于乡镇企业阶层，不属于国家干部身份。至于自费走读班转乡镇企业班，一直没有正面回应。
这背后有哪些因素？据朝朝记者调查，这与当时有关部门存在文件政策传达不及时、安排部署不到位、推动落实不到位等问题有关。
开学前省计委下发的文件。
学校直到三年后才收到。
根据有关文件，自费读中专的学生，毕业后由国家计划分配，可以在很多部门工作。但是毕业后国家只能在乡镇企业工作，没有分配，属于集体所有制企业的工人身份。
南岭职业高中1988级工民建毕业生吴向记者回忆，毕业后政府以他们是乡镇企业毕业生为由，要求他们到乡镇企业工作，但没有人认可这种说法。“我们班有40名学生，其中30名来自南陵县。我们报名的时候不知道有乡镇企业班，录取通知书上也注明我们属于自费中专。”
新生入学通知书。来源: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吴和同学向南陵县有关部门反映情况后，工作人员向他们出示了1988年7月30日芜湖市计委《关于转发乡镇企业举办中专有关问题的通知》的文件。根据附件内容，南陵县职业高中土建专业为乡镇企业中专班。同时，文件要求抄送县委。
芜湖市计委关于转发乡镇企业举办中专有关问题的通知。来源: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但后来吴等人得知，安徽省计委于1988年5月20日下发了上述文件，南陵县计委于同年7月18日进行了审查。“县级政府部门在不同的时间收到文件，收到文件后没有第一时间传达。是否存在失职？因为据我们所知，南陵县职业高中的老师对这个文件并不知情。”
政府相关部门的回复。来源: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南陵县职业高级中学原领导干部(化名)告诉澎湃新闻记者，1988年夏天，他从南陵县一所初中调到南陵县职业高级中学工作，吴是他的学生。“我在两所学校工作期间，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乡镇企业班的文件。学校招生的时候也讲过去的国家政策。班级也是按照自费中专班的标准配备的。”张涛说，当得知吴等人要到乡镇企业工作时，所有的老师都很惊讶，因为中专班的前三届毕业生都被分配到政府机关和单位工作，属于国家干部的身份。
自1991年7月以来，张涛多次前往安徽省教育厅和芜湖市教育局，试图核实这份文件。“省教育厅只有一些乡镇企业班的资料，文件最后是在县计委找到的。”张涛指出，当时县教育局并不知道这份文件。
时任1988级工民班班主任的王老师也指出，可能存在很多问题。“这班中专是1988年8月14日完成新生录取审批的，但据我后来了解，县里拿到南岭职高工民建专门面向乡镇企业的文件时，应该是8月24日，时间不对。而且办乡企班的经费是乡企局准备的，今年的学生交了学费，没道理。” .
此外，吴向记者提供了南陵县乡镇企业局和劳动局1994年下发的文件，内容包括:南陵县1989年首次只招收乡镇企业人员。“如果我们班是乡镇企业班，证明南陵县早在1988年就开始招收乡镇企业中专学生，这一规定存在事实错误。”
南陵县乡镇企业局和劳动局1994年下发的文件。来源: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乡镇机关工作时间比企业长
他们是“国家干部”还是“集体工人”
1991年10月，有关部门承诺1988年土木建筑专业毕业生为干部。吴、等30多名毕业生来到乡镇企业工作。
在南陵县九莲乡罐头厂工作了近半年后，吴被调到九莲乡政府从事统计工作，后担任乡政府办公室秘书。“从1992年4月调到乡政府开始，我轮换了很多部门，直到1999年12月被派到农工商总公司当出纳统计员。我在公司呆的时间很短，主要在政府部门工作。”吴对说:
和吴一样，他的同学虽然在乡镇企业工作，但实际上在企业工作的时间很短，不久后都被调到了各个乡镇机关。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西滩乡农业公司宋桥店工作。不到三个月，我就接到了时任西潭乡常务副乡长的何兴保的通知，让我去乡联防队报到。”吴的同学何告诉记者，由于表现好，1996年他被乡政府任命为公路站副站长。
虽然同在政府机关工作，但吴和何等同事的工资差距很大。“我1991年刚到乡政府工作的时候，工资只有50元，同事是国家干部工资110元，说明我们还是集体所有制企业的工人。”吴说，这些毕业生应该属于国家干部的身份。1996年前后，南陵县人事局也下发了几个文件，明确了很多学生的国家干部身份，但他们始终没有享受到应有的待遇。对此，张涛还证实，省市有关部门已经承认了91届中专班毕业生的国家干部身份。“一年试用期后，县人事局应该给他们发了调动文件。”
“因为我们毕业生的行政关系和档案工资都存放在乡镇人民政府，我多次拿着人事局的文件去找乡长、书记，他们都只在文件上写了‘阅’，一直没有下文。”说起这件事，吴的眼里满是无奈。
1994年，南陵县开始实施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在党政机关工作的行政人员登记为公务员，而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人员则实行岗位管理。1996年底，安徽省所有企业基本全面实行劳动合同制，内部取消了干部和工人的界限。
不出意外，改制后，等人被吴列为企业员工。他们认为有问题。“首先，1997年，我们班还有同学收到明确规定为国家干部的文件。其次，我们其实一直在乡镇机关工作，工资是行政机关发的，档案关系也在乡镇。不是行政人员吗？”吴向记者透露，他们班已有3名同学报名成为公务员或在职人员，其中一人现在是南陵县的科级干部。
明确批为国家干部。来源: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随着乡镇机构改革的不断深入，吴于2002年7月被下岗。“乡领导给的理由是我没准备，所以被迫下岗，没有任何经济补偿。”据吴统计，与他情况相同的同学多达17人，其他同学也大多因各种原因选择离开原单位。
很多部门都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
如何解决“历史遗留问题”
91届中专班的大部分毕业生下岗后，现在生活都很艰难。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希望南陵县政府能解释一下，“自费走读中专班”突然变成“乡镇企业中专班”，市县教育部门不知情。如果政府确实有问题，就应该补偿他们当年应该享受的待遇。
南陵县科级干部陈一直参与处理“1991年南陵县中专毕业生访”一事，朝记者向他询问有关情况。
“县里已经跟毕业生解释过很多次了。他们是乡镇企业阶级，属于集体工人。”陈告诉记者，他和等人在乡镇各部门工作，是领导对他们能力的一种认可。他们认为自己可以胜任某一方面的工作，但并不意味着可以享受职级待遇或身份。
面对身份问题，南陵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强娟查阅文件后给出了不同的解释。“对于中等专业学校毕业的学生，无论分配到哪里，经过一年试用期后，均可报同级人事部门批准认定为干部。不是只有机关和事业单位才有干部。”
当记者提到本届毕业生能否按照人事制度和乡镇机构改革后的公务员或事业单位编制享受待遇时，陈表示，“当时的国家干部身份是两个时代的产物，名词所包含的内涵并不完全相同。”它承认，在过去，国家干部和工人的地位在性质和待遇上肯定是不同的。但他也强调，在改制阶段，即使是国家干部，也不代表可以进入体制内，享受公务员或事业编制待遇。必须根据当时的政策区别对待。
强娟还表示，自1994年全面实行劳动合同制以来，无论是企业干部还是工人，都统称为企业职工。“我们应该从历史的角度来分析当时的形势。用现在的眼光去理解国家干部的身份，享受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的待遇，是不合理的。”
虽然陈和强娟都说明了91级中专班毕业生的身份和待遇，但“自费走读班”一下子变成了“乡镇企业班”，没有人回应。
21日下午，朝记者多次致电南陵县教育局，但无人接听。
(原标题:《毕业32年，安徽芜湖30名中专生沦为“干部”身份》)
责任编辑：汤宇兵图片编辑：张同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