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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业主赶走的居家“养老院”

一个被业主赶走的居家“养老院”

雨下得很大,秦美玲家门前的院子里有一股机油味。她踏过几棵枯萎的芋头,捡起一片花盆。旁边的不锈钢衣架被拆了,她也懒得帮忙。5月10日,她在雨中冻僵了,眼前的烂摊子超出了她的应对能力。

秦美玲家门前的衣架被拆了,靠在树干上。除特别注明外,本文照片均由该报记者陈灿杰拍摄。

55岁的秦美玲两年前和朋友张文质在广西柳州鱼峰区鸿泰名庭小区一楼租了一套房,主要用来照顾失能老人。在2022年底防疫政策调整之前,周边业主对这家“沉默”的居家养老机构关注不多。有业主说,当时经常看到120救护车和殡仪馆的车辆进出楼内,“源头”就被锁在里面。“临终关怀”的称号很快在社区传开。

今年3月,数十名业主在其门前拉起横幅,要求其搬出小区。秦美玲把6个老人搬到隔壁她家后,矛盾再次升级。她家被拉过来开关,扔垃圾。晚上,主人把她家的门堵上,在外面放广场舞的声音。有些人甚至会漏油。4月26日,社区居委会出面协调,将老人分流到多个养老院,事态才得以平息。

民众对衰老和死亡的禁忌在这场邻里冲突中被放大,最后残疾老人被驱逐。

一些业主包围了103室的正门。受访者供图

“临终关怀”

张文质始终认为,他接待的老人病情稳定,与“死亡”无关。

2018年,作为柳州的一对一患者,他认识了秦美玲。他们都有多年的护理经验。商量好居家养老的合作关系后,他们租了两间单间,用来接收脑梗偏瘫的失能老人。起初只有两三个老人,通过家人之间的口口相传,人数不断增加。2021年4月,两人将护理点迁至鸿泰名庭某单元104室。

他介绍,104室近120平米,三室两厅,后门连着公共绿地院子。每个卧室可以放3张床,客厅放2张床,一共是11张床。一张床留给临时护工,他和秦美玲在客厅过道拉一张沙发床休息。

这位老人正在104房间的客厅里看电视。受访者供图

根据张文质出示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其经营范围包括家政、养老、护理服务(不含医疗服务)。他说,他们接待的老人年龄基本都是七八十岁,生活不能自理。他们依赖流质食物,其中一些人不得不插入尿管。“(他们)不是重病或危重病人。(病情)稳定,但无法治愈,需要护理。”

据秦美玲介绍,做了气割(注:气管切开术用于缓解呼吸困难)的老人收费5000元/月,涵盖各种护理设备等。如果基本能自理,可以便宜1000元。

“基本一年四季都有。”秦美玲回忆说,早上起来,他们要忙着帮老人洗漱、喂饭、排便。我们还得时不时地摇摇他们的手,捏捏他们的脚,保证他们的肌肉能活动。晚上11点,老人要翻身,喂水,倒尿。凌晨3点闹钟响了,他们又要帮忙翻身了。同时检查老人是否有堵痰。

张文质说,做护士需要时间,“要忍受又脏又臭的环境”中午天气好的时候,用轮椅推着老人去后门的公共院子晒太阳,一些路过的居民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记得搬进来几个月后,有一次在院子里挂老人的衣服和被子,一楼的邻居跟他抱怨,说他一开门就看到了这些东西,让他把衣架挪远一点。他有些不解:脑梗不是传染病,衣服被子都消毒过。“怎么会这么可怕?”

但由于患者病情特殊,意外时有发生。秦美玲曾经接诊过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大脑受损,总是控制不住地骂人。她说,去年夏天,她把病人推到小院去透透气,自己回屋喂其他老人。突然她听到了“哇”的叫声。当她出去时,发现几个孩子正在向病人扔泥巴。

秦美玲给104房间的老人喂饭。受访者供图

张文质说,尽管与邻居有过误解甚至小摩擦,但双方很少打交道。因为除了出去逛街拿快递,我几乎一整天都和秦美玲待在104房间。

该小区多名业主对本报表示,冲突爆发时,他们大多是听到了“临终关怀院”的传闻,或得知104室住着多名失能老人。业主之一刘洁解释说,这栋楼配有地下车库。“大家从地下室坐电梯直接上楼,没人去看。”她曾经在104室门口看到过“居家养老”的横幅。当时她以为是医院护工在家里服务。

毗邻104房间的业主王坤说,他很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每次太阳出来,楼栋的公共绿地总会设置衣架,“至少七八个”,连停车场门口的栏杆都挂起来了,但他并没有向其他业主提起这件事。“我不想多管闲事。”

但104室和业主的关系,因为老人们的变故,已经撕裂,失衡。

“你能接受吗?”

2022年底,防疫调整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确保新冠肺炎老人零感染的张文质陷入了悬念。

他说,接收的老人都有基础疾病,没有打疫苗,聚集在室内,风险很大。当时他一个个跟家人说这次很难活下来,建议他们把老人带回家,但是“讨论这些没用。一是他们没有人力看,二是他们没有时间。”他说,老人感染新冠肺炎病毒后,他能做的只是照顾好自己,并及时与家人沟通,接受治疗。

当时他和秦美玲准备了各种祛痰、消炎、退热的药物,每天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喷洒84消毒液,给老人熬中药。但不到一个星期,他们两个连同屋里的9个老人,都被“杨”了。吃了布洛芬后,他们继续照顾身体虚弱的老人,但有的老人高烧不退,因为咳不出痰,只能送到医院。

多位业主表示,正是在那段时间,120救护车多次进出大楼。他们认为“源头”在104房间。“去世的老人很多,所以大家都关注了。”

张文质对此予以否认,称当时104室有四位老人,其中三位在医院去世,一位住院半个月后回来。“叫了一次救护车,那段时间没有救护车空。”还有的靠家人自己开车或者找私人金杯车解决就医问题。

秦美玲回忆,在租住104室的两年时间里,他们拨打120救护车的次数“非常少”。他们会更换胃管和尿管,还会购买吸痰机和雾化器。个别患者不能吸痰,或者心脏病发作时只需打120。小区周围有一家脑科医院。如果不是特别紧急,她会用轮椅推着老人去医院。

护理用吸痰机。

不过,小区业主对104室的“警惕性”更高。据《柳州晚报》此前报道,业主周女士曾表示,2022年底,除了救护车,经常有殡仪馆的车辆进出大楼。“两天后有人死了。(104)和停尸房有什么区别?”

本报记者经多方核实,周女士是呼吁“临终关怀”搬离小区的主要发起人之一,并在楼主专门谈“临终关怀”的微信群中积极发言。围绕104室对小区业主的影响,记者联系了周女士,她拒绝了采访。

业主讨论“临终关怀”的微信群聊记录。受访者供图

刘洁回忆说,去年,她在一个地下车库遇到一个运尸人,以为楼里有家人去世了,没有放在心上。今年3月,她被拉进“临终关怀”的一个群聊中,得知104室运送尸体后电梯没有消毒。非常令人同情。“可能前一秒他只是拉着死人,下一秒我们就走了。””

她记得群聊中,群主提到,家里的孩子坐电梯的时候,打开门看到身上盖着白布,吓哭了。

张文质回应称,2022年104室去世的老人有两三个,都是火葬场工作人员从电梯里运出来的。他没有跟来,无法确认孩子们是否受到惊吓。但他承认运送遗体后电梯没有消毒。年底物业通知他运送老人遗体,尽量不坐电梯。他有些无奈。“有时候这样做太忌讳了,反过来也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但是当104室的情况被很多业主知道后,卫生问题已经被摆上了台面。业主杨峰说,104房间产生的垃圾,包括老人使用的护理用品,都扔在公共垃圾桶里。“你能接受吗?”这不是医疗机构,这是居民区。“刘杰担心,小区里有些老人喜欢翻垃圾桶,捡废品,可能有感染的风险。

张文质认为他已经处理得很彻底了。他说104房间的垃圾会全部打包成一个大包,老人用的护垫会用水洗干净,包在两个袋子里,无味。

“这是禁忌。”刘洁说,今年,她的父亲因病住进了ICU,与此同时,住在隔壁的段阿姨也去世了。想到楼下的104室,她就觉得“风水有问题”。她也知道照顾老人不容易,但还是希望104房间能搬过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平等对待死亡。”

“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3月初,同一栋楼的多名业主聚集在小区拉横幅,限制“临终关怀”在3月10日前搬出小区。根据秦美玲提供的“临终关怀”的群聊信息截图,店主周女士表示,如果不关闭,“所有反对者都会上门声讨。”

《民法典》第二百七十九条规定,住宅建筑变更为经营性建筑,除应当遵守法律、法规和管理规约外,还应当经有利害关系的所有人一致同意。

此外,根据《社会福利机构管理办法》第十一条,设立养老院等机构应当符合一些条件:例如,符合国家消防安全和卫生防疫标准;符合《老年人建筑设计规范》和《方便残疾人的城市道路和建筑设计规范》;护理人员和工作人员应符合相关部门的健康标准。

张文质说,当时工商局已经找上门来,说至少要有80%的业主同意才能继续经营。消防部门也来检查,说人员太密集,有火灾隐患。

广西老龄产业协会会长谢慧波表示,政府对这种类型的民办养老服务机构还是支持的,甚至取消了一些流程上的繁琐限制,所以营业执照很好,但开办这种机构最重要的是提前和社区内的居民协商。

3月10日,张文质注销了他的营业执照。3月25日,104室房租即将到期,房东不同意续租。他把老人转移到103号房间。“我们只能先过渡一下。”

颜美玲说,早在去年,居委会就多次建议他们搬出小区。她问他们是否可以裁员,在家照顾他们。“社区最后没答应做”,但她留了个心眼。去年10月,她贷款全款买下了隔壁103室。

本报记者就居家养老相关事宜多次联系104室龙泉山社区居委会,均未得到回复。

走进103号房间,冲突并没有停止。张文质说,这栋楼的主人晚上“每三天来两头扔垃圾”,留在103室后门,里面大多是外卖盒子、饮料瓶,甚至还有一个玻璃酱油瓶。根据垃圾袋的损坏程度,认为其中一部分是在顶部被扔下来的。

小区业主扔在103室后门的垃圾。受访者供图

103室后门部分花盆被打碎后,秦美玲清理玻璃碎片。

他想过装监控,但是怕被砸,浪费钱。“忍忍吧,你丢了我捡。”4月8日凌晨12点多,103室的开关被拉了。后来,张文质干脆锁上了开关。

张文质回忆,从4月21日开始,连续几个晚上,业主们堵住103的后门,在外面放广场舞音响,敲锣,砸不锈钢锅,还有人往后门泼油,向后门阳台窗户扔砖头。其间,他多次报警,警察赶到后业主开始散去。根据他提供的现场照片,窗户玻璃整块裂开,有一半脱落。

103房间后门阳台上的碎玻璃。受访者供图

在围堵现场的刘洁回忆,当时一个业主在屋外拿手机,秦美玲把对方手机摘下来,旁边一个男业主扔砖头还击。她说,矛盾一步步升级,是因为多次沟通无果。“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根据张文质拍摄的视频,当主人闹事时,屋内可以清楚地听到刺耳的噪音。颜美玲说,两个重度失能老人对噪音没有反应;一个老人吓得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他敲了敲床的两边,量了量血压,血压已经飙升到了180。一个因为生病控制不住说脏话的病人,以为外面的人在骂她,反复说“对不起”。

85岁的病人刘在103号病房目睹了这一事件,她说她想不通。“我们都赶上了好时光。有什么好闹的?很多人拿一碗饭吃。”她只记得脑子嗡嗡作响,快要心脏病发作,差点被砖头砸到。她的女儿和孙辈住在同一栋楼,在这里委托老人也方便。这件事一旦在建业集团讨论,刘的家属就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我们每天都发出这样的噪音,我们会把自己炸死的,”63岁的张文质说,他患有高血压和头晕。他有一次被打扰,瘫在床上。秦美玲身体也不好,患有低血糖、关节炎、肩周炎等“老年病”。虽然她坚持不搬,但张文质最终说服她面对现实——他说,当时居委会就搬场地的事和他协商了好几次,并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她必须在4月26日前搬,“不能再固执了。”

4月26日,居委会将刘夫妇等三位老人分流到其他养老院。其他三个,秦美玲,都是同龄人安排的。张文质说,由于行程仓促,老人的很多行李之前都没有收拾好,床和被褥也凌乱不堪。看着当晚“如同垃圾场”的103室,他有一种凄凉的感觉。“人算不如天算。”

103房间的老人被分流后,卧室的床上堆放了一些杂物。

事后,谭美玲把刘忘记带的衣服整理出来,翻出150多块零钱。她总是喜欢把钱放在口袋里,却忘了拿出来。她的两个鞋盒堆在床上,里面装满了她和家人的照片。她过去常常通过看这些照片来消磨时间。

刘(最右)在鞋盒里的照片。

一人残疾全家失衡?

刘(右)和他的妻子李长云(左)目前正搬到社区附近的社区养老中心。午休后,他们正在看电影。

老人分流后,张文质看中了附近的一所小学,想租下来改成养老院,但租金太高。在家待了几天,他接了一份单干,去医院24小时陪一个股骨骨折的老人,日薪250元。

张文质说,他进入护理行业也是一种巧合。他以前开过小吃摊,后来生意倒闭了,开始到处打零工。2014年,朋友家老人住院,他帮忙照顾了一段时间。当时他发现“很多老人没人管,这是市场空白”,护工收入也不低,于是决定继续干下去。

他说,不久前,一位老人向他抱怨,他的三个儿子都不来,只有两个女儿在照顾她。“现在他们都是独生子女。四个老人怎么照顾?”没办法尽孝。“他决定继续开养老院,找小区外的独门独院,直接扩大规模,但谭美玲不接受。她感到无能为力。”我们年纪大了,做不了了。”

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60岁以上失能老年人超过4200万人,约占60岁以上老年人口总数的16.6%。这意味着,60岁以上的老年人中,约有六分之一生活不能自理,需要长期护理服务。

“一人失能,全家失衡”的问题,未来可能会变得更加广泛。根据北京大学人口研究所2021年8月发表的论文《人口老龄化时期人口与健康的趋势与挑战——中国,2015-2050》(中国老龄化时期人口与健康的趋势与挑战(2015-2020)),预计到2030年,中国失能老人将超过7700万,每名失能老人平均经历7.44年。

在颜美玲的印象中,去年底防疫调整后,柳州的一对一陪护需求剧增,最高时薪甚至高达一天五六百元。“有的人有时间,但是嫌脏,宁愿付钱。”

她说,她接触过的许多残疾人和卧床不起的老人处境堪忧。她曾经来帮一位老人洗澡。另一个人脏得发臭。因为睡在硬邦邦的床上,她没有力气翻身,后背压出了褥疮,有些肉烂了。当他清洗完身体,这个明显被家人忽视的老人突然泪流满面。

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老龄工作进展与成效新闻发布会预计,2035年前后,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比例将超过30%,进入重度老龄化阶段。据央视新闻报道,近年来,我国形成了“9073”养老模式,即约90%的老人在家养老,约7%依靠社区养老,3%住在养老机构。对此,近年来,国家不断推动养老服务发展的重心向居家社区转移。

江苏省老年产业协会会长张建平表示,在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冲击下,社区养老成为“刚性需求”,方便老人就近居住和探望家人。但很多小区业主对部分接受照顾的老人还存在误解,政府需要加强引导。

但目前失能老人主要是去郊区养老机构或者在家购买人力服务。广西老龄产业协会会长谢慧波在接受该报采访时提到,一些地方政府会规定,新建一个万人居住的小区,至少要有100平方米用于养老,还要给居民做工作,让“人人都会老”,这不会引起太大的公愤。

曾找秦美玲康复的脑梗患者季书凯说,“她(秦美玲)更专业,更有耐心。”季书凯在柳州的老年公寓住了两年多,一直吃不惯里面的大锅菜。“炖肉太烂了,像猪食。”他想到今年7月搬到103室,从此可以吃小锅菜了。当他得知自己不能留下时,失望地叹了口气。

目前,秦美玲一个人在家照顾重度脑梗的表妹。她已经照顾他四年了。103号房的老人分流了,她就把他交给同行的姐妹,过几天再接他回去,想着亲戚总要自己照顾才能安心。待在空秋千房里,秦美玲脑海里不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你在家照顾两三个人,会不会被赶出来?

颜美玲说,早在十年前,她在重症监护室当护士的时候,就想过在家“一个人干”,轻松很多。当时她上夜班,忙得连午睡都难。科室里的机器滴答作响,她得随时帮忙抽血输氧。有时人们不会来救援。她处理了尸体,消毒了床铺,累得直接上床休息。

2015年,她觉得有点吃不消,从医院辞职,租房子做一对一陪护。秦美玲说,自从在103号房55万的房子里做护工,她几乎投入了所有的积蓄和连带贷款。如果她在家带两个老人,工作几年应该能还清债务,以后挣的都是自己的养老金。

但是她来不及做决定。在她家楼上,有一个监控摄像头从阳台的屋檐伸出来,向下指向103室的后门。秦美玲说,是用来“监控”她是否继续经营居家养老机构的。同一栋楼的大部分业主现在都不愿意再提和103室的矛盾。因为小区开发商未经业主同意,将部分公共绿地出租给他人,将“临终关怀”的群聊名称改为“绿地维权群”——那是现在业主关心的另一件事。

5月12日晚,不少业主在小区门口挂上了新的绿色维权横幅,警察很快赶到。警灯的红光扫过横幅,人群越来越激动。当时,秦美玲正在家里做饭,准备给表妹做流食。她说,和她熟悉的邻居还是叫她“老板娘”。她每听到一次,心就一紧,以为自己倒闭了,然后就这样喊:“想把我踢出去?”

旁边坐轮椅瘫痪的表哥没有反应。他只是时不时地吐吐嘴。他的思维能力几乎退化到了婴儿的水平,无法理解关于“死”的争论。

(文中刘洁、王坤、杨峰为化名)

责任编辑:彭玮图片编辑:陈飞燕校对: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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