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丨渴望山野的城里人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怪力走神了”，大约是在六七年前。那时候一群孩子总觉得附近的山里藏着神秘的妖怪。他们真的很好奇，但是没有人敢靠近他们。他们只能整天闲逛和嘘嘘。乍一看，就像春雷在他们体内涌动。回想起来，感觉既刺激又甜蜜。
我还是相信，那是一种原始的想象，来自身体，生活在身体里。在那个年纪，意识还没有完全独立于身体，它们还粘在一起，所以我还处于身心融合的后期。但这种感觉逐渐消散，我开始变得理智。
多年以后，当我读到《山海经》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里面的山经罗列了各种各样的山，光怪陆离，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鸟兽，几乎就像是我童年时出没的蛮荒世界。那时候活力淋漓，想象力无限，那种状态也常被称为童趣。我觉得山海经诞生的年代，在历史上也属于人类的童心期。
20世纪，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写了一部小说，叫《看不见的城市》，风格很接近《山海经》，但重点从山变成了城市，各种城市不胜枚举。但是，城市已经是一个主客二分的成人世界，理性和逻辑主宰一切。这大概是人类历史上的成年期。时间过去了，无论从空还是从时间的角度来看，我与山林相隔了许多城市。
但我一直有个愿望，想在一个工作不久就能潜入大山的城市定居。这是我心中宜居城市的重要标准。这座城市很小，四面环山。《论语·仁者乐山》说，对我来说，山是人生的必需品，实现入山的自由是我的执念。
《汉诗传》解释了仁人何以居乐山。据说，山之所以受人敬仰，是因为“草木生长，万物生长，百鸟聚集，百兽歇息，四方得益，云风自天地间”。说白了，这就是大自然的聚集地，热闹非凡。
英国散文作家娜恩·谢泼德(Nane Sheppard)一生都在苏格兰高地的几座大山中游荡，用自己的生活经历写成了《活着的山》。在书中，她将山脉的形成归功于“原始的力量”，这是古诗“造物主在这里赋予了所有神秘的自然恩典”中接近自然的力量。她这样描述在山里行走。“一个人可以走过各种初级力量，但他无法控制它们。这种与初级力量的接触，也唤醒了我自身深处深不可测的力量。”她还说当我在山里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思考。
物理思维，我也有一些体会。那是很多年前，一次雨后在山里慢跑。透过水墨般的雾气，连绵的群山在我的远方像一只尖背的甲虫爬行，大朵大朵的白云从它的背上迸出，仿佛天地都在呼吸。这是我成长过程中最没有防备的时刻之一。我觉得山是活的，是真的，同时身体里有力量，像手机感应到很强的Wi-Fi信号，没有密码。
卡尔维诺早期还写过一部都市小说，叫《凯尔里的瓦尔多》，讲述了在一个无聊的城市里，有一个叫凯尔瓦尔多的人，善于从城市的缝隙中捕捉“植物如何生长，万物如何生长，鸟儿如何聚集”的线索，但几乎都以荒诞告终。
例如，当他发现路边长着野生蘑菇时，他喜出望外，摘了许多回家，但最终食物中毒。第二天，他迷上了天上飞的候鸟空，不小心闯了红灯，被开了罚单。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这是一个被困在水泥和沥青中的城市居民，但却渴望山野。
在我们的身体里，有这样一个半睡半醒的凯尔·沃尔多。奈恩·谢泼德说，“身体会有高山上的超然感，就像一种取代思维的疾病，但所有的病人永远不会要求被治愈。”这叫“病夫”“病夫”。虽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但我们总是关注着城外的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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