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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弃狗”,将一对年轻夫妇卷入犯罪指控

两条“弃狗”,将一对年轻夫妇卷入犯罪指控

在被指控犯有刑事罪之前,何洁和马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29岁的同龄夫妻,以前在广州增城区行政单位上班。工作之余,他们喜欢买奶茶、夹娃娃、“打猫狗”。在他们租住的房子的天台上,有两只他们认为是被遗弃的萨摩耶犬。喂了一年多,2021年3月搬家。他们把这两只“弃狗”交给朋友收养。

然后他们就失去了自由。

随着狗主人的出现和报警索赔,被警方拘留后处于取保候审状态。广州市增城区检察院以涉嫌盗窃罪向法院提起公诉。2022年5月19日,增城区人民法院一审宣判,认定他们犯盗窃罪,判处拘役四个月,并处罚金2000元。

他们拒绝接受上诉。同年11月7日,广州中院以原审判决“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撤销原判,发回重审。他们再次被保释。

在两年的时间里,何洁和马多次回到现场。4月6日,他们和记者一起到达空 swing的天台,仔细辨认每一个角落,试图还原空氛围下喂狗的细节。重复的叙述在碎砖和青苔上打转,一次又一次在沉默中停止。

“硬扛,死掐”,何洁走出天台,停在楼梯拐角处,眼里夹杂着迷茫。在被指控犯罪后,她和马已经花了20多万元用于辩护。因为犯罪,她停止支付工资。面对同事的八卦和审视,她开始整天呆在家里,失眠,坐在电视机前发呆。她焦急地等待着重审的判决。

4月6日,何洁回到现场,离开时看了看天台。本文图片除特别标注外,均为纸媒记者陈灿杰图片。

“弃狗”

又瘦又脏,这是两只萨摩耶犬给何洁的第一印象。

2019年7月,何洁、马在增城区小区顶楼603室租了一套复式。同一天,她在602房间的屋顶上看到了两只狗。

她拍摄的现场视频显示,两只狗的肩膀接近人的膝盖,淡黄色的毛发塌陷,肋骨清晰,地上随处可见粪便,有的已经碳化变成灰色。他们没有被拴狗绳,旁边还有两个狗笼。笼子底部有粪便的塑料板和随意留在天台的泡沫盒都被咬得粉碎。何洁说,当时她把视频转到平时的宠物交流群,感叹“怎么会有人把狗养成这样?”

贺捷在602天台上发现两条萨摩耶时拍的现场视频。受访者提供(00:15)贺捷在602天台上发现两条萨摩耶时拍的现场视频。受访者提供(00:08)贺捷回忆,两条狗盯着她“呜呜”低吠,仿佛渴望食物,她于是回车里翻出饼干、零食去投喂。

马记得当时现场有两个狗笼,没有发现狗盆、食物等喂食的痕迹,怕它们饿死。他和何洁会在早上八点上班前为他们舀两小锅狗粮,下班后再打包一些单位食堂的剩菜和骨头。令他印象深刻的是,这两只狗“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经常一口气吃完。

在马的印象中,二狗处于一种“令人揪心”的境地。搬家后不到一个星期,他几次看到他们蹲在角落里躲雨防晒。他们有的毛发完全脱落,很多皮肤有痱子,有的还伴有脓液;并且经常排便不受控制,粘在头发上。他解释说,萨摩耶是一种长毛狗,在湿热的环境中容易得皮肤病,就像痱子、湿疹一样。如果不遮盖,会加重皮肤病。后来,他用尼龙布和铁丝搭建了一个狗棚,并在狗粮中添加了驱虫剂和益生菌。

何洁说,每隔三四天,他们就会清理天台上的粪便。周末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会在天台给自己的“香香”和两只萨摩耶洗澡,帮萨摩耶剪掉打结卡在脓皮里的毛,上药,打消炎针。

两人家里有一只拉布拉多“香香”,属于一只长毛狗。他们胖得摇摇晃晃。还有路边捡来的“大肥”狸猫,还有因为颜色多样而很少有人想领养的“糊糊”猫。家中随处可见宠物的踪迹。何洁和虎虎的合影挂在墙上,沙发上的枕头上印着马的猫的照片。

宠物曾经给孤独的人带来安慰。马说,他从小就喜欢狗,小时候在乡下老家。他的父母在地里忙着工作,没有陪他。家里养的土狗是难得的玩伴,会一路送他去学校。何杰2017年9月通过市考从山东潍坊来到广州,入职增城区某街道办事处。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养了“大胖”。何洁说,平时他们会在一些宠物店和宠物医院参与义卖,或者喂养流浪猫狗,帮助转发领养消息。

马郭亮和他的宠物香香和菲达。

马为定制的枕头上印着他和小猫的合影。

何洁和马在家里养了一些宠物药品。

在何洁眼里,好像602的天台上一直养着两只萨摩耶狗,没人喂。她说,她以为狗是602户的,但是602的窗户关着,没看到人。她向房东陈文辉询问602户的情况,但他不知道。

根据一审判决前的一个情况,在签订租房合同的当天,何、何洁、马在天台上看到了这两只毛发凌乱、骨头瘦骨嶙峋的狗。当时夫妻俩问他这里怎么会有两只狗,他也不知道。直到租赁合同终止,“我都不知道两只狗的主人是谁。”

2023年4月8日,该大厦的停车管理员黄惠忠和杨芬告诉该报,他们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年,602一直空。记者在现场看到,602天台铁门紧锁,站在天台边缘往下看,阳台上堆满了枯枝和泥土。

阳台上的枯枝烂泥。

记者在现场观察到,在该小区一栋楼的顶楼,01-04户的楼顶是以户为单位相连的,四个楼顶都有单独的铁门和锁。然而,在602和603屋顶之间有一个约90厘米高的水泥围栏。马郭亮说,喂萨摩耶狗的时候,他有时候直接在603楼顶翻,给狗洗澡的时候也可以把狗背到603楼顶,因为602楼顶没有水源。

俯瞰周元社区的屋顶。封面新闻图

马站在602和603楼顶之间的围栏旁边。

照顾两只萨摩耶,马郭亮觉得这是一个小小的努力。他们吃的和用的是家里常规的东西。关于健康问题,他之前有咨询过或者在宠物群里了解过。喂饱后,“虽然他们没有过上好日子,但至少他们还活着,可以做伴。”

他记忆犹新的是,那两只狗特别“不安分”。有时他会带他们回家和香香一起玩。香香累了就趴在地上。他们一直站着,闻得整个客厅都是,兴奋得尿都憋不住了。他拿着拖把迅速跟上。他曾经两次带他们下楼散步,心里充满了害怕他们会吓到人。“他们兴奋得停不下来。”

马说,在屋顶上饲养两只萨摩耶犬一年九个月的费用约为5000元。他们比一开始胖了,但没有完全恢复。在给两只狗喂食的过程中,他们一直没有看到狗主人等人出现。“不是我们一上去就发现它被遗弃了,而是日复一日,我们确定它被遗弃了。”

在何洁看来,救助这两只狗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出于爱宠的平常心。

临近2021年2月28日,房租到期,夫妻俩开始担心两只狗会陷入没人照顾的窘境。他们的新客厅不大,很难养三只大狗。

他们想找人领养两只狗,但一开始并不顺利。马说,他们和宠物医院里那些毛干干净净、毛发健康的候狗比起来没有竞争力,所以放弃了在宠物群里转发消息,直接问朋友。对方一听说狗成年了,就拒绝收养。“从小培养感情并不难。”两人想到,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收养,就下班回家喂狗。

最后,何洁的同事梁静同意收养。她家在增城农村,院子宽敞。2020年国庆,她在何洁家做客的时候,曾经在天台一起喂过两只萨摩耶,她也明白养它们可能带来的健康问题。梁静说,她一直记得当时两只狗“埋头苦吃”的瘦弱身影,不忍心看着它们饿死。

2021年3月1日,因为前一天搬家到深夜,担心狗会打扰到梁静的孩子,马凌晨把两条狗赶到何洁的办公楼下,然后白天利用业余时间把狗运到梁静家,还带了一大包狗粮。当时看到他们在院子里跑,他就放心了。

但很快,他们得知这两只狗有了主人。

“偷狗”

搬到新家没几天,何洁就收到消息,说她偷了一只狗。

她回忆说,2021年3月2日,因为搬家后没时间收拾,就回到原来的小区603收拾。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在楼下拦住她,问她有没有看到他的狗。她当时也没多想。因为工作忙,聊了几句,建议他问问保安(注:停车服务员)就走了。

停车场管理员黄惠忠告诉记者,603住户搬走后,小区的一位业主告诉他,他的狗丢了。他和主人查看了停车场监控,确认是603住户带走的,于是帮忙给何洁发了信息,要求她尽快归还被偷的狗。何洁矢口否认,并删除了自己的微信。

何杰解释说,他被无端指责偷狗。“我很生气”情绪就上来了。

何洁说,没过多久,小区里曾问过她丢狗事的男子加了她的微信,并在求证短信里说要把狗还回来,否则影响她的公务员工作。她又被激怒了,让他报警,然后就不回复了。“我觉得他不正常。你想骗人吗?”

何洁后来得知,该男子是狗的主人,是住在顶楼701的42岁的刘。根据他写的描述,2017年3月,他买了两只萨摩耶小狗。因为工作忙,他没有时间打扫房子,把狗放在602的天台上。

通报中称,3月1日,他发现狗不见了,后来加了何洁微信,告诉她狗是自己的。他们之间的谈话很不愉快。“她不承认,还很生气,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狗是你的。你觉得是你的,就报警。”一怒之下,他选择了报警。

2021年3月4日,何洁接到增城区付鹏派出所民警的通知。她回忆,当时警察给她看了停车场的监控录像,让她把家里的狗带到派出所鉴定。她把香香带到那里,在刘确认那不是他丢失的狗后离开了。从那以后,她没有再和刘联系过。

何洁解释说,之所以没带两只萨摩耶,主要是不放心刘,怕被敲诈。而且我已经把狗送到梁静家了,不想再打扰她了。

她说,直到3月17日,付鹏派出所的警察问她有没有其他狗,并要求把两只萨摩耶拉到派出所协助调查,她的想法才动摇,她认为这两只狗可能有主人了。在内心里,我对刘有点怨恨。“我养了这条狗这么久,连谢谢都没说。”

马说,17日狗被带到警察局后,当时的副局长说他和何洁隐瞒了事实。起初,他们没有如实交代两条狗的下落。他们解释说,他们认为这两条狗是被遗弃的,并解释了如何喂养,但副所长不服气,于是双方发生了言语冲突。马为此致电增城市公安局警务督察大队。

下午两点,梁静被带到了派出所。梁静说,在路上,上述副局长问自己,为什么要包庇何洁,帮她藏赃物。她回应说,她不知道这两只狗有主人。当时,她把谈话内容告诉了马,而马怀疑她受到了恐吓,再次投诉。

梁静回忆说,在她做笔录的过程中,副局长让她周围的警察给马和何洁发放拘留证。下午4点半她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夫妻俩还在和警察争论要不要偷狗。

17日晚,警方立案,何洁、马被刑事拘留。何杰说,第二天,刘就要求他们赔偿损失,因为他的两只萨摩耶犬没有上牌,也没有打疫苗,超出了广州市每户一只的限制。只要其中一个被没收,他就认为是两个人偷狗造成的。

刘在通报中提到,何杰和马最后交了5000元,其中罚款2000元。他出具了谅解书,表示不会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刘说,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从何洁那里得知两人被判刑,他才觉得问题严重。

该报记者联系了刘,他拒绝接受采访,称不想再卷入此事,只希望此事尽快结束。

何杰说,18日在派出所,上述副局长表示,在没有赔偿和谅解的情况下,不会取保候审。当天下午转院后,她和马被取保候审。

2021年8月24日,广州市增城区检察院以马、何杰涉嫌盗窃罪向法院提起公诉。

增城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书显示,检方指控其盗窃的两只萨摩耶犬经鉴定价值3500元。公安机关传唤他们到案后,他们归还了狗,赔偿了被害人刘并取得了谅解。检方认为,两人行为均已构成盗窃罪。

何洁回忆,同年10月,法院开庭,说她被择期判刑。她被停发工资,每个月只有1800的生活补贴。当时她想过辞职,再找一份不会考察背景的工作。她问,其中一人是周黑鸭的餐饮工人,一月份拿到5000元工资,休了四天假。然而,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如果公务员涉嫌犯罪,司法程序尚未结束,他不得辞去公职。

马郭亮也不得不改变他的计划。2017年大学毕业后,在增城区应急管理局做外派人员。2020年3月,他辞掉工作,在家全职学习。取保候审后,他仍然相信判决会是无罪的。他每天还是朝九晚五,来回四个小时参加市里的公考培训,就像上班打卡一样。

10月份开庭的时候,他觉得备考没有意义。加上何洁工资停发,于是在家附近的一家通信建设公司找了一份业务员的工作。他不太喜欢。“我只是有收入维持生活。”

2022年5月19日,增城区人民法院一审宣判,认定他们犯盗窃罪,判处拘役四个月,并处罚金2000元。

马当场写了一份上诉状。他对记者说:“坦白罪行,那不是打自己耳光吗?”他和何洁开始找律师,写材料说明,一个个送到申诉机构。他们基本上每天都忙到半夜。

二审撤销原判发回增城区人民法院重审时他们才松了口气。但何洁说,没过多久,单位领导找她谈话,委婉地传达了上级领导的意见,说只要她认罪,就可以定罪免刑,保证编制还在,工资照发,但两年内不能参加考核。

何洁不愿意屈服。“如果我有罪,我这一辈子都会有这个罪。”

何洁、马到增城区人民法院递交再审材料。

辩论

根据增城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决,法院认为何杰、马具有盗窃的主观故意。

根据一审判决,刘交代,他在疫情发生前后两次告诉何洁不要在天台上喂食和接近两只狗,所以她肯定知道她的狗主人的身份。在梁静的证词中,何洁也向她转述了上述与刘在天台见面的情况。

根据一审判决,在房东的证言中,他将603租给了何洁和马。当天,他们三人在天台上看到两只狗在一起。后来他们问停车场经理这两只狗是谁的,对方回应说是某大厦701室的住户的。

法院采纳的停车场监控录像证据显示:2021年3月1日凌晨1时许,何杰、马驾车至小区楼下,后用汽车遮阳纸、纸板将狗遮挡。

法院根据现场勘验记录、照片,以及价值3500元的2只犬的《价格确认结论》,综合认定被告人何杰、马应当认识到涉案犬仅为他人所有或占有。凌晨时分,两人用汽车将涉案犬只运出后交给梁静喂养,属于盗窃行为。涉案犬只数量较大,其行为已构成盗窃罪。

但关于何洁和马是否知道狗的主人,多方说法不一。

一审判决后,刘在2022年5月27日写的情况说明中称,在602天台养狗后,很少去602天台。我发现马和何洁打扫粪便,还经常照顾两只狗,我就不管它们了。他从来没有明确告诉对方,狗是他的,“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照顾我了。”他依稀记得,有一次看到一个女人在喂狗粮,就提醒她注意安全,不要被狗咬了。“但是我没有告诉她我是狗的主人。”

刘写于2022年5月27日的描述。受访者供图

2023年4月5日,何洁告诉该报,她在喂食期间从未在天台见过刘。何洁和梁静都告诉该报,关于这次会面的故事从未发生过。梁静说,有一次她做笔录,狗主人就坐在她旁边的工位上做笔录。她不知道狗主人说的一些话是否被添加到她的文字记录中。

根据陈文辉在一审判决前后写的两段描述,在签订租赁合同的当天,当他询问停车管理员是否知道狗的存在以及狗的主人时,对方回答说不知道。

何洁说,检方提起公诉后,她的代理律师告诉她,其中一份情况说明没有放入案卷,没有提交给法院。她就此事询问了增城市人民检察院的一位工作人员。根据何洁提供的一份日期为2021年9月14日的总回忆,对方称是“疏忽大意”,“不妨碍定罪”。

该报记者联系了陈文辉,他表示此事是基于他的叙述,其他内容不方便透露。

陈文辉在2021年4月27日写的情况说明。受访者供图

陈文辉在2022年5月25日写的情况说明。受访者供图

陈文辉在2022年5月25日写的情况说明。受访者供图

鉴于上述当事人的陈述与何洁、马在被传唤期间与警方的沟通存在出入,该报记者联系了派出所,但截至发稿之日,尚未收到回复。

至于法院采纳的的证词,她告诉房东何洁和马,她在租房时认识狗主人。停车管理员杨芬告诉该报,她不记得了。她和老公没有该楼一楼的单元门和天台钥匙,平日也不上楼。“我不知道天台上有多少只狗。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报案前没看到他(刘)把狗牵下来。”

对于法院调取的监控视频,何洁和马表示,内容只是截取了他们带走狗的画面。

何洁回忆,603的租期在2月28日周日结束,到期前几天他们已经开始搬家,但因为她摔伤,3月1日要上班,所以周日一整天都在搬家,白天请三轮车搬大件家具,晚上自己开车来回搬易碎的小东西,一直到凌晨。但是视频里没有任何动人的内容。

至于用汽车遮阳纸和纸板“屏蔽狗”,马解释说,他拿的不是汽车遮阳纸,而是防潮垫。当时他拉下了第一根狗绳,狗屁股上粘满了粪便,就拿着防潮垫把狗放在车座上。装上第二只狗后,他怕纯棉座椅和汽车内饰粘上狗毛,就拿纸板围起来挡着。

关于两只狗价格的确定,根据何杰的辩护律师向法庭提交的辩护陈述,律师认为这也是本案的一大争议点,因为广州盗窃案的起点是3000元。

一审判决后,何杰曾经找过第三方资产价格评估公司。根据她出示的郑新(广东)资产价格评估有限公司的评估报告,两只萨摩耶的市场评估价格共计1000元。

她还采访了增城区的很多宠物店和医院,做了采访记录。笔录中,受访者均表示成年犬不值钱,基本都是免费找人领养。

同时,她展示了两只狗的照片。他们大约三岁半,体重分别为12公斤和15公斤。他们被要求对它们进行评估。他们都说两只狗比较瘦,正常体重至少要20多斤,而且有皮肤病,找领养比较困难。一家宠物店老板甚至表示,这种狗可能会流通到狗肉市场,建议她去市场了解一下价格。

何洁给宠物店和宠物医院看萨摩耶的照片。受访者供图

有受访者在采访笔录中回答。受访者供图

何洁和马的辩护律师告诉记者,案件发回重审后,何洁和马向法院申请重新评估涉案犬只价格,但至今未收到回复。

危机

提到取保候审后的心境,何洁说,“我的心是硬的。”

睡觉对她来说“成了问题”。以前,她心里什么都不装。她困了,就睡着了。“我可以边玩游戏边睡着”;现在每天晚上睡觉前,她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要到三四点钟才能入睡,经常梦见被人追赶,或者在喧闹的人群中。

对于这个直爽的在街道办做小群主任的山东姑娘来说,“偷狗”是无法容忍的污蔑。在妮可眼里,何洁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平日里,部门分配任务。如果小组里塞满了职责之外的一些工作,她就会和别人争论,把工作推开。

但是她的坚持也动摇了。何洁记得,一审接到法院预判的消息时,她正忙着防疫和“追日”,没日没夜地加班,晚上还要去看望村里独居的老人,当时正值四五月份的雨季。为了防止老人被淹后发生意外,她只好协调把老人转移到村委会,忙得没时间回家。

在气喘吁吁的工作中,有同事传播她“偷狗”的故事,她也变得安静了。晚上,她想着法院会怎么判决,焦虑得失眠了。梁静回忆,何洁当时问过她,要不要认罪?“她说她受不了压力,说出来就想哭。”

“这件事是狗的事,也不是狗的事。”何洁说,一审判决后,她一遍又一遍地找自己错在哪里。她一直以为狗是被遗弃的,其实只是围绕着“偷狗”的跷跷板,只是她没有那么警觉和死脑筋。她会走这么远吗?

当时,她和马不禁对失去自由感到恐慌。他们在网上搜索各种刑事拘留的信息,打扫家里,清理冰箱空,托付宠物,“做最坏的打算”,何杰说。

何洁和马都出生在农村家庭。2017年9月,何洁通过市考从山东来到广州。同期,马,本地人,加入增城区应急管理局。因为兴趣相投,他们交往一年多就结婚了。

何洁和马和香香在城郊空的操场上玩。

提到事发前他们的生活,何洁用“幸福的冒泡”来形容。她以前痴迷抓娃娃,房间里专门搭了三个架子放“战利品”,不能堆在地上。周末经常去打桌游,去露营,去各种网络名人店打卡。现在,她已经换了房子。她可以整天看电视发呆。有时她和朋友一起玩,也许她正在开怀大笑,另一种情绪突然袭来,仿佛要把她拖入泥潭。

何洁的娃娃。

更惊人的变化是,她成了“社交恐惧”。一审判决后,何洁请假在家做了近一个月的心理建设。回到单位后,同事有时会一拥而上询问她的情况,吓得她见同事都绕道而行。

“好奇、惊讶、审视的目光投向你,真的很吓人。”她说。

作为部门主管,她经常开会,所以她必须处理这个案子。她怕漏掉什么,又回去做最基层的文员,跑腿写材料。她说她总觉得过两天可能就要坐牢了。

在接受采访时,马不时回应的消息。他有两套搬迁的房子,一套自己住,另一套正在出售。何杰解释说,开庭至今一波三折,他们前后委托了4个律师,已经花了20多万。

她苦笑,说他们运气不好,运气好。“幸运的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需要保护自己的权利。他们没钱,我们还有房子要卖。”

马说,一审判决后,一些邻居听说了他的遭遇,说他太傻了。这样的狗扔给别人。“你为什么要救它?”但他并不后悔。

他还记得,那两只狗太粘人了,每次见到他,他总是用脚抱住自己。在他们离开天台,在梁静家落脚的那个晚上,他们静静地坐在汽车后排的两边,轻喘着粗气,一动不动地看着街道。那一刻,他觉得有点庄严,救了两条命。

(文中、杨芬、刘、梁静为化名)

责任编辑:黄霁洁图片编辑:李晶昀校对:徐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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